文/柳宇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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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作者柳宇霆，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，法律学者；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、荔枝网独家约稿，转载请注明出处。）
谁能料想，在微信群里，区区一个微笑表情，引发了一场官司。
28岁的小刘，原本在上海一家教培机构工作，5年来，一步步做到了运营高级专员。然而，2022年7月的一天，她突然被公司开除，理由是言语攻击他人以及霸凌下属。因为对公司开除的决定不服，小刘提起了仲裁及诉讼，结果一审败诉。在二审开庭中，教培机构拿出了小刘在微信群中辱骂同事的记录。小刘解释说，自己会有这些言语，是因为在微信群里，同事先给她发了一个“死亡微笑”的表情，对她进行了嘲讽，故意激怒她，所以才愤然反击。
最后，在庭审法官的努力下，双方达成调解协议。教培机构解除与小刘的劳动关系，考虑其目前的生活状况，同意给予小刘2万元的补助。
在这起纠纷中，突然丢了饭碗的小刘可能感到很冤，因为，在她看来，“死亡微笑”是对自己的攻击和讽刺，面对他人的侮辱和嘲讽，是可忍而孰不可忍，进行言语上的反击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防卫之举，公司怎么能把自己炒了鱿鱼？可问题在于，所谓的“死亡微笑”，也仅仅是所有微信表情中的第一个微笑表情。
就算如小刘所说，这个微笑表情在一些年轻人中，被赋予了某种不好的寓意，也应当客观地看到，这种不佳观感存在于一部分人身上，但不是普遍现象。这次开庭的三名合议庭法官，既有60后，也有70后、80后，他们都是头一次知道这个表情，在年轻人中还有这样一种寓意，而庭审法官的年轻朋友，同样一头雾水。
以个体或少数人的局限认知，并不能为某一事物“盖棺定论”。在法官看来，相比于“死亡微笑”这样的微信表情，倒是那些出格的反击言语更为刺眼，以庭审证据而论，对当事人小刘更为不利。
其实，就算“死亡微笑”有某些不好寓意，在微信群中肆意进行言语攻击，也经不起法律的检视。法律鼓励的自我救济，包括正当防卫，必须是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，而不是以牙还牙、以眼还眼，随意侵权。
那些假想防卫，像堂吉诃德一样“勇敢地”冲向风车，并不能推卸应有的责任。在微信群骂人，属于公然侮辱，侵犯他人名誉权，相对于电话和短信等方式，影响范围更大，根据危害后果的不同，承担民事责任、行政责任，甚至是刑事责任。
根据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规定，“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”，“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”，“情节较重的，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，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”，之前，就有“男子微信群骂人5分钟被拘10日”的典型案例。情节更为严重的，当事人还可能因涉嫌侮辱犯罪等受到追究。
审视小刘的所谓“反击”，在微信群中的出格言论，即便还到不了违法的程度，却也触碰了用人单位规章制度的红线。根据《劳动合同法》规定，用人单位针对这种情形，可以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。在法官帮助下，双方达成了调解协议，教培机构给予小刘2万元补助，已算是不错的结果。
在职场中如何合理表达自己的意见，是每个职场人的必修课。对于职场中存在的工作纠纷、矛盾，需要理性地表达自己的诉求，妄图通过谩骂解决问题往往只会两败俱伤。对于别人表情包的理解，比起自己揣测，不如找个机会双方冷静沟通讨论，化解矛盾与隔阂或许是更好的方法。
法律是现代社会最好的护身符。对栽了跟头的小刘来说，有必要引以为戒，保持理性态度，约束网络行为，避免盲目冲动，招惹不必要的麻烦。对公众来说，也围观了一堂深刻的网络法治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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