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李愚
（作者李愚，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，青年文化评论人；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，转载请注明出处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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兔年春节即将到来，中国邮政定于2023年1月5日发行《癸卯年》特种邮票，一套两枚。第一枚名为“癸卯寄福”，第二枚名为“共圆共生”。然而，“癸卯寄福”的设计却引发不小的争议。
与传统中轻盈灵活的“玉兔”形象迥异，这是一只蓝色的兔子，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，呲着一对雪白板牙，几根长长的胡须左右支棱着……一些网友认为这只蓝兔子透露出一股“妖气”，还有网友认为它根本不像兔子，更像是耗子……
正当一部分网友想要批评设计者“没水平”时，看到邮票的设计者是黄永玉后，他们默默把怨气给吞了。毕竟黄永玉是当之无愧的国画大师，诸多作品蜚声画坛，老先生的艺术造诣有目共睹。更何况，在中国邮票史上，黄永玉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。1980年中国第一枚生肖邮票“猴票”就是黄永玉设计的，寥寥数笔，便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、活灵活现的“金猴”。这枚猴年邮票发行初市值8分钱，现已升值到至少1.2万元一枚，整版价值已超百万。
事实上，倒不必因为邮票的设计者是黄永玉、是一名大师，网友就怯于表达自己真实的看法。审美本来就是多元的，艺术评价也应该容纳各种不同的声音，哪怕个人的直观感受显得粗浅，也比迷信权威、人云亦云的“随大流”要强。
纯粹从艺术设计角度来看，“癸卯寄福”的确显得个性十足。艺术设计本来就是忌讳平庸俗套、中规中矩、个性泯然，而黄永玉的“癸卯寄福”倒充分体现了这位99岁高龄老人“老顽童”的个性，画风直率坦荡、落拓不羁、自由自在。就像另一名美术大师韩美林评价的：“黄永玉先生设计的邮票给我带来一种新的想法，因为他的‘胆大’，我们艺术界讲‘可贵者胆’。最可贵的就是胆量，他的胆量就挺大的。”不论我们是否喜欢“癸卯寄福”，都得承认这个设计非常大胆、不落俗套。
只不过，生肖邮票的设计是否越有个性越好？
这就不尽然了。应该意识到，生肖是我国特有的民俗文化组成部分之一，也与每个人息息相关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肖，生肖是我们出生的符号和吉祥物。也由此，中国邮政每年的生肖邮票，不仅仅是传统文化的载体、邮票文化的传承，它也是一种重要的公共产品，寄寓着国民对自己、对亲人在新的一年里的美好祝福。艺术设计可以尽情地挥洒个性，但作为公共产品，它就必须考虑到文化的传承，以及大众的心理诉求与审美偏好。
正是在这个意义上，“癸卯寄福”才引发这么大的争议。对于喜欢这个风格的网友来说，他们可以领会邮票中传递出的美好寓意；但对于一些不喜欢这个画风的网友来说，当他们觉得这个设计“诡异”“阴森”“一点都不喜庆”，自然也就谈不上美好的寓意和祝福了。或许时过境迁，“癸卯寄福”邮票将彰显出收藏价值，但当下那些被它“冒犯”了大众，他们的情绪和情感也应该得到尊重。
因此，生肖邮票设计还是应该做好艺术个性与大众审美的兼容，既保留艺术家的个性，也与大众的审美形成一个“公约数”。固然没有办法获得所有人的喜欢，但也应该尽可能获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可。
这一次“癸卯寄福”的争议，其实也提醒了中国邮政，不妨“开放做设计”，不必让“精英”垄断设计，而是将生肖邮票的设计开放给民间，公开征集、公开讨论、公开投票、公开选出优胜者，从而更好地实现生肖邮票艺术趣味与大众审美的双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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