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组来自马蜂窝的数据显示,近一周,各地“寺庙”的平均热度涨幅高达138%。有趣的是,不断涌入的人流中,年轻人占据了绝大部分。不少游客都有同感,“最近逛寺庙人数激增,有一半是刚进社会的年轻人。”
悄然间,寺庙已经成为年轻人的打卡圣地,甚至在小长假和周末旅游攻略中,寺庙的热度远远大于不少5A级景区。为此不少寺庙也开始“推陈出新”,而这届年轻人逛寺庙,拍照打卡、烧香祈福、买纪念品、做义工,样样不落。甚至在不久的将来,或许还能撑起一个IPO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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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如网上流传的段子,这届年轻人,在上班与上进之间,选择了上香;在求人与求己之间,选择了求佛。
这届年轻人流行去寺庙,门票订单翻3倍
95后女生宋雨就职于深圳一家规模不大的互联网公司,两周前,她在同事的推荐下,将“寺庙游”列入了短途旅行目标。
“清明一天假期,刚好够去附近的寺庙。”动身前,她在社交平台上做了攻略,发现这一寺庙风景不错,“作为短途旅游,既可以当做景点游玩,又可以放松心情”。和宋雨一样,在社交平台上搜索寺庙攻略的年轻人不计其数,而在她的朋友圈中,早已有不少人周末结伴去过几次寺庙。
携程数据显示,今年以来寺庙相关景区门票订单量同比增长310%;2月以来,预订寺庙景区门票的人群中,90后、00后占比近50%,而不同于时间段更灵活的退休人群,周末、节假日成为年轻人去寺庙的热门时段。
提起寺庙,传统印象中总是青灯古佛,幽幽诵经声,一些城市里香火旺盛的寺庙,游客画像也更多是中老年群体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寺庙不仅在短时间内火了起来,这个以往鲜少有年轻人涉足的地方,竟然一朝成为了打卡点。
不久前,杭州一寺庙因院内一株500年白玉兰拍照效果俱佳,在多个社交平台爆红。除此之外,一些更小众的寺庙也纷纷出现在社交平台上,或因窗外的一株梅花、午间的美味餐食,或是寺庙绝美的风景和建筑。
打开微博,“为什么寺庙旅游火了”、“年轻人为什么爱逛寺庙”等寺庙相关超话屡见不鲜;抖音、B站上,不少寺庙义工、寺庙游等话题开始活跃起来;而在小红书上,寺庙相关的笔记接近100万篇,小红书还特地增设了“寺庙旅行”栏目,为相关笔记提供千万流量扶持。
为了贴合年轻人的喜好,不少寺庙景区也纷纷开始“营业”,探索多元化的商业活动,年轻人通通照单全收。一些印上寺庙相关内容的帆布包、印章、香囊等文创产品一售而空,其中,最难火爆的要数开过光的手串。
北京雍和宫等各大寺庙的手串常常出现在社交平台上,不少人千里迢迢前往寺庙,不惜重金购买——“两千块的项链,太贵了;两千块的手串,买!”成为当下年轻人拜佛的真实写照。在“一串难求”的情况下,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制作了详尽的购买攻略,甚至小小一串手串,还炸出了一个闻风而动的群体,黄牛。
此外,就连“咖啡热”也卷到了寺庙。去年,杭州的福永寺开设了一家名为“慈杯咖啡”的咖啡店,咖啡杯上印着涤烦、随缘、禅初、欢喜等富有禅意字样,不少年轻人纷纷排队,一度到了进寺里喝杯咖啡还要等上两个小时。此后,杭州寺庙开始卷了起来,“一寺一咖”成为年轻人逛寺庙的新标配。
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配备:法律咨询室、心理咨询室、图书馆、国学班等纷纷在寺庙里出现, 如今,在不少年轻人的旅行清单里,各地知名寺庙已经成为必去景点。
曾有旅游平台统计,最受年轻人关注的寺庙榜单里,杭州灵隐寺拔得头筹,鸡鸣寺、法喜寺、大明寺、白马寺等南方寺庙占据前五。节假日,一些被年轻人挤爆的寺庙不得不进行限流,这些在社交平台上红极一时的寺庙,在年轻人这里,热度甚至超过不少5A级旅游景点。
寺庙为何火了?
自从疫情以来,寺庙相关的讨论就开始进入到年轻人的话题范围。武汉一家道观曾在采访中透露,近年到了节假日或者是周末,每天都能达到一万人左右,而疫情之前,这个数字仅是一千人至两千人左右。
“周六去寺庙的时候,发现90%以上都是年轻人,我以为大家只是来看看,谁知道都在认真拜佛。”一位坐标某二线省会城市的网友评价。后疫情时代,对于还在为升学、考公考编、求职就业等焦虑的年轻人来说,寺庙或许是心灵的另一个慰藉。
有趣的是,平时对拜佛一窍不通的年轻人,发展出了一套行业“黑话”。这来源于一条被疯传的段子——“前阵子去雍和宫上香,我和朋友都在茫茫人海中听到这样一段对话:‘偏殿是什么菩萨?’‘是一些垂直细分领域的菩萨。’”由此,关于OKR、私域、粉丝、商业变现等营销话术流传开来,拜佛也分出了各种各样的垂直需求。
更多戏剧性的一幕也常被提及——“财神殿外千里排队,姻缘庙前无人问津”。年轻人为搞钱操碎了心。此前,北京卧佛寺因与“offer”谐音,被网友冠以“offer寺”之名,不少祈求“上岸”的年轻人纷纷前往卧佛寺膜拜。
谈及为什么大家都往寺庙跑,宋雨坦言:“除了把寺庙当作景点旅游放松,我们更多是在找与这个世界自洽的方式。”也许在求佛问路的过程中,年轻人能够从生活的重压之下暂时得到放空,重新学会与环境和解。
除了去寺庙上香,还有一批年轻人决定进入寺庙工作。家住河南的郑芸分享自己的经历,在考研上岸前,她经常看到不少寺庙相关的招聘,一直跃跃欲试,“有家江浙一带的寺庙招公众号运营,万事随缘,要求不高,我又刚好是学新闻的,很适合。”但不久后郑芸发现,这家寺庙招聘发布没几天就招到人了。
相比全职工作,还有一群年轻人选择进寺庙小住。小红书、豆瓣等社交平台上时常分享,通过做义工的形式,一些厌倦城市精神内耗的年轻人住进深山,跟着寺庙里的师傅一同作息,每天诵经、做饭、擦佛像、参悟人生。甚至有人将考公考研的书桌搬到了寺庙里,早上做义工,下午学习备考。
不过,寺庙里每天4点早起的作息时间,繁重的体力劳动,也劝退了不少习惯便利生活的城市青年。“想去寺庙,可能就是想暂时逃避一段时间,寺庙青山绿水的环境确实吸引我,但也未必适合我。”郑芸说。
从拜佛到义工,寺庙天然“与世无争”的调性,为年轻人搭建了另一个世外桃源。或许,寺庙是年轻信徒的避难所。
逛寺庙的年轻人,撑起一个个IPO
年轻人带火的不止寺庙周边。“寺庙游”兴起不久,在年轻群体中较为热门的道教四大名山之一——青城山,要IPO了。
今年3月下旬,成都市青城山都江堰旅游股份有限公司(简称“青都旅游”)提交了招股书,计划在深交所上市,募资3.456亿元。招股书显示,青都旅游的前身为主营广告业务的天乙影视,几经变更,目前由都江堰国资金融局通过都投集团间接控股。
在年轻群体中,青城山并不陌生。作为距离成都最近的5A景区,青城山在近段时间里挤满了前来游玩的大学生,山上的道观也成为游览圣地之一。据每日经济报道,疫情后青城山旅游热度迅速恢复,在春节期间达到疫情前的80%。
从青都旅游的经营范围来看,其主要依托青城山-都江堰风景名胜区丰富的旅游资源为游客提供索道、观光车服务,目前经营地主要包括青城前山景区和都江堰灌县古城景区。招股书显示,报告期内,青都旅游的主营业务收入主要来自索道和观光车,这两项业务的营业收入占比均超过90%。
过去几年,因疫情原因,青城山游客稀少,青都旅游的营收也较为惨淡。根据招股书显示,2019年到2021年,以及2022年上半年的时间里,青都旅游的营收分别为1.18亿元、5868.27万元、7099.17万元和1753.04万元;归母净利润分别为6039.09万元、2735.87万元、4112.55万元和448.69万元。
但在2019年至2021年,青都旅游的主要业务索道和观光车毛利率高达77.06%、62.64%、64.28%。不过,在高毛利之下,主营业务模式单一也成为青都旅游的一大问题。
值得一提的是,青都旅游的背后,还有着红杉中国和IDG的影子。招股书显示,公司IPO前的四大股东分别为都旅集团、中青旅、红奇旅投、兴市集团,其中,并列第二大股东的中青旅和红奇旅投曾与红杉中国、IDG资本渊源颇深。
青城山不会是个例,随着旅游业逐步复苏,一同苏醒过来的还有年轻群体追捧的“寺庙游”。而这里,或许藏着更多具备IPO潜质的景区。
在佛教四大名山中,峨嵋山、九华山分别在1997年和2015年成功上市,此外,普陀山2018年申请IPO,五台山2021年准备申请IPO,但在几大旅游景区上市途中,关于“宗教圣地是否上市”的争议还没有定论。
意外出圈的“寺庙游”带火了寺庙,带出了一串新的产业生态,甚至撑起一个个IPO。然而,不论是高价求购的手串,还是虔诚的叩拜,都不能彻底解决年轻人的现实困难。一代人总有一代人的困境,在寺庙寻找慰藉的人们,总有一天要直面尘世间的纷扰,只是离开寺庙之后,或许又是另一番心境。
(注:宋雨、郑芸均为化名)